12月22日，由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中国集团公司促进会、法制日报社中国公司法务研究院主办、中国企业法治智库和北京市国联律师事务所共同承办、中国企业法治论坛组织的“改革开放与企业法治”座谈会在京举办。

民企保护应注重区分个人财产和公司财产

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企业法治研究所所长王耀国主持时表示，举办“改革开放与企业法治”40年40人座谈会，就是要深入总结改革开放企业法治的成就，进一步探讨在深化改革开放的过程中，促进经济体制改革、促进法治经济、企业法治的科学研究、立法、执法等有关问题，实现企业的健康发展。

“改革开放40年走过来不容易，民商事立法用40年走过了其他国家几百年的历程，法治对于改革开放的作用不容忽视。”中国人民大学常务副校长王利明发言时说，“近期世界银行的营商报告显示我国的排名由第78位上升到46位，其中合同的履行进入前五，合同法的实施就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他认为，营商环境就是法治环境，今后营商环境的营造需要在民法典的物权编中进一步强化财产的平等保护原则，区分个人财产与公司财产、合法财产与非法财产，以防止企业家“一人涉事企业停摆”的局面。同时，物权法中应进一步明确占有的推定原则。

中国企业联合会常务副理事长于吉表示，改革开放40年来，企业法治在七个方面保障了企业持续稳定健康发展：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依法推动各类企业健康发展；规范市场经济主体，依法确立企业的法律地位；深化国企改革，依法建立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建立优胜劣汰机制，依法规范企业破产；完善产权保护机制，依法保障企业和企业家的合法权益；完善国有资产监督管理体制，依法完善国有资产出资人与国有企业关系；规范市场竞争机制，依法营造企业健康成长环境。

感受：40年最大变化是法治的变化

商务部条法司原司长尚明发言时说，四十年最大的变化就是法治的变化，他刚分配时是到外贸部，后来叫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对外经济贸易部、商务部，从部名的变化可以看出外字号越来越弱化，目前完全没有内外之分了。当时的涉外经济立法也是单独一套的，现在越来越多的法去掉了外字号，和内资企业一样的待遇，这个过程充分反映了我国市场变化的过程。

从立法和投资保护协定的变化来看，尚明认为，最主要的变化是规则的变化，管理类的法律越来越少了，投资保护协定开始完全是舶来品，是守势，如今作为资本输出国，新版本已经与原先大不相同。

规则变化中一个重要的点就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尚明回忆，当时在国务院法制办的指导下，全国清理出不符合WTO规则的法律、法规、规章文件上万件，开始与国际正式接轨。“这段路走得确实不易，所以更要珍惜。”

中国铝业独立董事、中国移动集团原总法律顾问陈丽洁从6个方面梳理了国企改革的历程：放权让利承包，激发自主活力；转换经营机制，面向商海市场；公司治理探索，企业制度创新；售并破产分流，抓大放小脱困；股改上市尝试，勇闯资本市场；布局结构调整，关键领域做强。国企改革发展的成就不能否认，未来的挑战不能忽视，只有继续坚定不移改革，才会继续发展壮大。

思考：如何使法治真正发挥作用

京都律师事务所名誉主任田文昌认为，法治进程40年来成绩卓著但曲折很多，原因有两个：体制交叉、市场经济不健全和法治市场不成熟。他说，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要真正实现法治经济，应从理念、制度、操作上进行转变，怎样加强重视企业经营活动中的法律保护问题迫在眉睫。

“争议解决的类型、规模随着企业的发展在一直变化，比如近几年金融投资领域的纠纷大量增加。”北京仲裁委秘书长林志炜提出，平等民事主体之间争议较好解决，但涉及公权力机关的则难以解决。他建议，法律工作者要全面参与企业经营过程，要合规审查，并注重将客观事实转换为法律事实。仲裁是彰显国家影响力的重要方式，也希望企业、院校、律师、仲裁机构在走出去过程中形成法律共同体。

招商局集团原总法律顾问王春阁亲历了招商局很多改革措施，他刚去招商局时资产仅700亿 ，如今已发展到7万亿，主要原因是企业敢于吃螃蟹，可以说，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企业的今天，没有法治建设的今天。

“企业法治是一个历史的进程。因为改革开放，企业引进了很多先进理念和制度体系。”中核建和中国建材外部董事、武钢集团原总经理助理、总法律顾问刘新权经常琢磨，如果武钢第一批做董事会试点，还会出事吗？因为董事会试点之后，重大投资项目外部董事一旦投反对票的话，就不会通过了。

中国华融华侨资产管理股份公司党委书记郭卫华建议提高法务的地位，从而使其在党委会中真正发挥其作用。

中国石油集团原总经理助理、总法律顾问郭进平认为，法治对企业经营决策要想既支持又制约，法务必须进决策层。很多大企业出问题并不是权力不到位，而是义务和责任不到位，自己没有管好自己，企业的合规教育仍然是盲区，查错纠弊的前期工作需要引起重视。

中国航空工业第二集团原总法律顾问李申田认为，企业法治仍然存在发展不平衡的地方，需要制度上加把劲。

颂虹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西小虹最深的感受是，以前我们的法律队伍在对外谈判或者交手时很难出拳，现在可以出拳了，企业法治队伍的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

中国民航信息集团副总经理李劲松认为，改革开放构建了企业法治建设的多元主体格局，成绩有目共睹，随着市场经济的广度、深度的不断发展，未来企业法治建设仍任重道远。

希望：继续以改革开放倒逼改革

“企业法治建设的第一代人”中国航空集团原总法律顾问聂颖坦言，一直在为企业法治建设呐喊，很多人前赴后继，无怨无悔，但企业法治建设可能仍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建议今后要科学立法，上位法不能太虚，以防成为部门法，立法要限量；经济立法同时要做经济性分析，不能靠概念和口号推动。

东方航空集团总法律顾问郭俊秀表示，改革开放与企业法治相伴而生，相伴而行。随着航空公司的国际化，企业法治的作用日益重要，目前三大航一半的运力在国际市场，带来的挑战是国际合规风险越来越高，另外科技、互联网和大数据的应用带来的数据和隐私保护越来越重要，东航法律部今年已经更名为法律合规部，他本人还担任数据保护官。他建议今后以开放倒逼改革，在立法立规上，  涉及企业的尽可能用国际标准，这样才有对照，有评价有借鉴。

中国航空集团总法律顾问张华对一流的企业该有怎样的一流法律管理提出思考，他认为一流的首要体现是公司治理理论能否达到一流，建立新时代特色国有企业制度对公司治理提出了新的要求；一流的法律管理实践提出了新的要求，内控、合规、数据和隐私保护等，都有别于传统的法律管理；三是国际法律的应对要做到一流；四是行业法律方面要振兴，要有国际话语权；五是纠纷解决要一流，涉外法律服务需要加强。

中国建筑股份公司总法律顾问秦玉秀从自己的亲身经历出发，谈到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时，老领导说她学的法律专业很好，可惜早了一百年的故事。“40年企业法治的发展已经超越了很多前辈的想象，企业法治的推进完全得益于我国的市场化进程和改革开放。企业法治一方面取决于高层领导的决策，另一方面也取决于总法带领出的这支队伍能力水平，总体而言，企业法治随着国家的发展而前行，国家的发展也给企业法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给总法提出了更高的担当。”

中国中铁不仅是第一批百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试点企业，同时也是第一批总法律顾问制度试点、董事会试点、整体境内外上市企业、合规管理试点企业。中国中铁股份公司副总裁、总法律顾问于腾群表示，企业法治建设不仅是改革开放40年的缩影，更是我国法治进程的一把标尺。目前中铁系统专职法律顾问1400多名，法律顾问完全从防火队转向参谋部角色，希望今后加强立法，推动企业法治建设取得更大成就。

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监督处处长姚俊逸建议，企业多了解仲裁，选择仲裁，选择中国的仲裁机构，下一步仲裁法修改中希望就仲裁机构的独立性、仲裁体制机制、治理结构等问题进一步明确。

中国锦江环境控股公司总经理张超认为，40年改革开放纵向看成就，横向看差距，比如在社会大众层面如何看待法治，是至高无上的理念还是工具，这方面还存在差距。另外企业领导不支持，法务可能技术层面的工作都无法推动。未来企业法治需要法律共同体共同推动，但只要心里有公平正义，法治进程会有迂回、挫折，但大势不可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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