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来自无讼阅读“所有人问所有人”栏目。提问题的是一位即将毕业的学生，因为知道有许多律师跳槽到企业做法务，所以想知道这是否是一条做法务的更佳路径。作回答的是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法律部张伟华，我们来看看他对有志于从事法务工作的年轻人有哪些好的建议。
    张伟华参与了过去十几年世界油气行业内诸多标志性交易，包括中国企业迄今为止海外并购最大交易之一。我们赛尼尔法务学院将在明年的“企业重大项目管理”法务培训中，邀请他担任讲师，讲解如何防范海外重大项目法律风险。
    LRJ问：
    您好，我是一名法学院的学生，即将毕业，我的问题和一个现象有关，很多律师会在工作几年后选择从律所跳槽到企业做法务。那么，请问这样做和毕业后直接去企业做法务是否有不同呢？是否企业更欢迎有律所工作经历的人才呢？
    张伟华答：
    总的来说，公司法务部的确一般不太欢迎刚毕业的毕业生直接进入。
    虽然我在12年前一毕业就进入了国企法务部，但不得不说，如今的法律人整体素质越来越高，竞争越来越激烈，而机会越来越少。
    虽然出于系统培养符合公司文化的法务的角度出发，一些公司法务部也会不时提供招募法学院毕业生的机会，但毕竟，毕业生的商务意识、法律专业技能还在形成过程之中，很难拿来就用。而有过类似行业经验的公司法务和在律所工作过几年的律师（如果曾经在公司做过一段时间则更佳）往往是公司法务部最欢迎的候选人。
    所以，对于想从事公司法务工作的毕业生来说，可能一开始就去大公司的法务部做的机会没有那么多，更多的是在律所工作几年以后能获得更多的进入大公司法务部工作的机会，这也就是你提到的那个现象。
    公司尤其着重在如下领域中具有经验的外部律师中寻找公司法务：
    公司类法律事务、知识产权、劳动及雇佣、合规、商业事务（包括合同审查）等。如果在交易文件撰写、谈判等方面有经验更好，大型项目和并购项目的经验会是加分项，但不是必须。至于诉讼事务，公司法务部一般对其做管理监督工作，诉讼事务外包的情况比较多。
    但是，应该注意到的是：在公司法律部聘用公司法务的时候，往往对候选人的经验、商务意识和人际沟通能力更为看重——有时候，专业上最为突出的候选人并不必然是公司法务的最佳人选。
    毕竟，法务的工作和律师存在以下几点重要不同，是有志于由律师转型为法务的人需要注意的。
    第一，服务的客户有所变化。在律所里的律师，服务的客户多种多样。但在公司里，你的客户只有一个：公司。因此，公司法务的目标是为这个唯一客户在控制法律风险的同时，达成公司的商业目标。仅仅像在律所里的律师对客户的方案说“不”是不可行的，在说“不”的同时，可能还需要提供解决方案。公司法务的成功和公司的商业成功是息息相关的。
    第二，在公司法务部工作，需要记住的是公司法务是成本中心，而不是像律所律师那样是收入中心。因此公司法务在地位、收入上和感觉上和外部律所里的律师是不同的。公司法务部的收入总的来说，较外部律所中的律师为低，尤其是在国内，差距较为明显。如何为公司创造价值，始终是公司法务需要考虑的问题。
    第三，公司法务经常会要求在较短的时间内给出法律意见。冗长的法律风险分析可能不适用，需要用简单、明了、易懂的方式在较短时间内给出可行的法律意见。
    第四，公司法务部的生活工作平衡关系会比律所里的律师更好。但也不要以为就不用加班。在重大项目多的时候，加班的情况、周末需要工作的情况并不比外部律所里的律师少。但总体来说，公司法务的生活工作平衡会好很多。
    第五，外部律师在进入公司法务部的时候，尽量争取要一个Title较高的位置。公司法务部里职位有限，高级职位更是有限，因此在公司法务部里的晋升速度往往不快。外部律师在进入法务部的时候，能沟通一个更高的Title是最好的选择。
    从根本上说，好的法务需要商业、专业、职业合一。
    在商业上，不同行业的公司法律工作带有其自身的行业特点。以油气业的公司法务为例，如果做油气业的公司法务不明白勘探、开发、生产的基本流程和油气业的基础行业知识，是很难做好Production Sharing Contract、Joint Operating Agreement, Lifting Agreement、Gas Balancing Agreement、Unitization Agreement、AMI Agreement等专业化很强的油气类合同的。合格的公司法务候选人至少应当明了所服务公司的行业、市场地位、公司特点和公司战略方向等。
    在专业上，传统的概念是公司法务比不上外部律所的律师。但在某些专业性较强的公司，其公司法务的专业水平，比起外部律师来，并不舛多让。需要关注公司对专业性的要求，这里的专业很可能和行业息息相关。
    在职业上，需要有良好的沟通技能（口头或者笔头）。公司法务需要和非法律人员打交道，从业务部门的其他专业人员，到公司的管理层，需要公司法务将法律专业语言翻译为商务人员和其他技术人员能够听懂的语言，并提出其可接受的建议和推荐。这需要良好的表达能力、说服力和沟通力，也需要培养和公司商务人员良好关系的、获得他人信任的能力。
    此外，公司法务是以促成公司商业交易的完成而获得报酬的，而不是像律师事务所里的律师那样以工作的小时数获得报酬。所以，决断力、判断力也是公司法务所必需的基本素质。
    因此，由律师转型为法务虽然有其优势所在，但也需要在以上方面进行积极调整。
    无论是毕业后就有好的做法务的机会，还是先做律师，而后转型为法务，都需要更多地理解法务在公司中的位置，做好自己的“商业”、“专业”和“职业”。

    （作者单位：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法律部项目管理处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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