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曾海（北京市证泰律师事务所主任、资深高级合伙人）
国际和国内的一些大型企业的不断倒下，让我们感叹创业难，守业并不断良好地发展更难。许多企业家已认识到法律服务在其中的重要性。北京市证泰律师事务所专门组织了团队开展企业法律风险管理的相关工作。为此本刊特意采访了赵曾海先生。他着重就以下几个方面做了阐述：
企业风险实际是防不胜防的，风险要靠管理。
为什么我们要说是企业风险管理，而不是企业风险防范？
企业管理者主要为企业做的就是两件事。一件事是如何创造利润，而另一件事就是如何管理风险。企业初创期，老总更多地倾向于创造利润，是没有什么风险管理的。但是发展到成熟阶段，风险管理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对于企业风险，防是防不住的。风险实际是防不胜防的。风险要靠管理。防范是被动性的，风险管理是主动性的。这里强调一个主动的行为过程。做到一定程度，企业只要存在就有风险，不但存在经营上的风险，还存在利润主体第三者人为设计的风险。在一穷二白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多少风险的。亿万富翁为什么要请保镖，他是否真就愿意许多人整天跟着他？实际上是不得已，企业做大了，就和人成为亿万富翁一样。不再象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可以不考虑一些风险。企业的风险管理就是为了把风险管理在一定范围。
现在在美国很流行请律师做总裁。是因为许多美国人发现近年来倒了许多大公司，而以前当过律师再做企业的许多公司却没有倒闭。特别是安然事件以后，美国出台萨班斯法案。企业的风险管理引起了许多人的重视。而做过律师的企业CEO对于风险的管理就相对来说重视得多，这也是他们管理的公司很少倒闭的原因。
2006年国资委出台《中央企业全面风险管理指引》。上交所、深交所也出台内部管理规范。企业内部控制规范。去年6月，证泰律师事务所开始了这一方面的研究，主要是看到国际上的重视，以及国内的引导和对此问题的日渐重视。国外世界500强企业要将收入的1%，花在法律服务上，而国内的企业只有0.02%，所以法律服务的市场是很大的。
企业风险管理是告诉企业家如何做的方法
企业要重视法律风险管理，这包括着一系列的政策、刑事、民事和行政管理。目的就是如何让企业不承担它不需要承担的法律风险。告诉企业管理者法律后果，法律责任是什么。希望告诉企业家的是如果企业的目标是跑到前面1000米或两千米的地方，告诉他50米的地方有一个坑，有2米深，跨不过去，会冒一个风险。但并不是不能做。企业的法律风险管理不是告诉企业家什么不能做，什么能做。实际上没有什么不能做的，是愿不愿意做的事。关键是把风险管理起来。可以在坑上架桥，然后就可以过了。律师要做的，就是当直接跳不过去时，告诉企业如何借助什么东西能够过去。
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不是告诉企业家该做什么行为，不做什么行为，而是告诉企业家如何做的方法。即告诉其是如何做，不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风险要能承担，要会识别评估、判断出来风险源、风险点是什么，用什么方法来解决的一个思路和方法。
可怕的不是风险，可怕的是面临风险而浑然不觉。企业家面临风险浑然不觉，不仅是企业家的悲哀，这同时也是搞法律服务的人的悲哀。搞法律服务的人要有风险管理的思想意识，勇于为企业的发展方向承担责任。
建立企业帝国，第一件事就是要设计
律师要做一些设计，要全盘考虑。对于人、财、行政、产出、供销，各大模块考虑，要会评估、识别。要出具报告，要会设计，找到每一个环节的风险源、风险点。律师对业务流程要进行“设计”后，认为具有可执行性、有价值，企业要进行落实和执行。
比如一家房地产开发企业，找了一家法律顾问。那么法律顾问所提供的就应是对于其整个流程的设计。如房地产买卖的范本合同，它不能解决每一个项目、每一个个体的问题。那么法律顾问就要预先设计可能碰到的法律问题，比如消费者可能提出50个问题，那么对于每一个问题怎么答复，能不能作为补充条款写入合同中，能够写什么？这50个问题一开始就要写入对于销售人员的培训教程中去。如果出现第51个问题，则要尽快报到律师那里，展开解答。对于买卖的流程中，会出现的这50个风险点，要早早地预见和准备好如何解决。
再比如某买房者以个人名义签了买房协议。但付款时却让人用某公司的支票来付款，这就出现了实际付款人不是合同主体的这个支票能不能收呢？收了就可能存在付款方起诉收款方不当得利，要求退款的情况。但对于企业来说，现金在帐上多一天就能产生它一天的效益。所以对于这张支票，还是要收。只是在后面要为买房者落实一些事情前，要求付款人出具一个付款说明，或签订一个三方补充协议就可以了。流程里要求第三方写一个代为付款的凭证。
有的公司在签约时手忙脚乱。实际上50个问题，在不违反法律规定的基础上，在先前就应作为政策定下来。
但企业也存在一个治理结构设计，外部的战略设计问题。核心企业要尽可能多地享受权利，而不是承担义务。例如一个房产公司A公司，它要投5000万元做广告，这时他通过一个B公司，一家广告公司和各媒体一一签订合同。这家B公司表面上看和A公司没有什么关系。但B和A签订了很苛刻的条件，比如一次违约扣10%，二次违约扣20%，诸如此类，结果，最后可能只给到B公司2000万的广告费，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典型的“设计”。
当然，媒体给这样的A公司做推广，而和B公司签约，就需要认清B公司的资质，以及要求提前付款等规避此种风险。
所以说，建立企业帝国，就是建立一个非常宏伟的大厦。第一件事就是要“设计”。经营时要找谁设计，要找律师设计。这是一个钢筋，是一个由法律关系构成的关系，这个企业帝国的每一个环节都牵扯到法律关系。这是企业的骨架。搞资本运作可以说是构成企业的血肉，让企业更丰满。
财务报表很重要，但是它能创造利润吗？这恐怕仅仅是皮肤和表层的问题。资本运作和投资银行家如何配置，以达到更好的效果。会计师对应的是财务关系的变化。而法律关系有没有得到确认，则是最为重要的。
比如前一阶段中国华晨系出现的问题。可以给他设想有十个不同结局。在企业应对这一过程中许多时候都可以将风险管理和控制住，但等到明白的时候处理，可能就会给自己造成非常被动的局面。
企业家要找到有法律设计思想的律师。
企业家要有法律设计的思想，要有战略设计的思想和意识，还要找到有法律设计思想的律师。
搞法律的人要具有战略思想，要有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做法律顾问不是做工匠。而是作企业的法律医生。但在中国目前，许多律师还停留在工匠阶段，只是起草文件，修改文件。这是老总的一大损失。因为实际上起草文件之后，这有一个执行的问题。很少有律师为企业提供全面、先进的法律风险管理服务。那么企业、企业家如何聘请到优秀的律师？这就要靠企业家和律师去沟通，去谈，看这个律师到底懂不懂企业家的语言，看他是否具有战略的思想。
另外，赵主任也提倡具有战略思想的律师要更多一些。现在证泰律师事务所成立了课题研究小组。项目课题组，有十几个人，由对企业有深刻理解的律师组成，已经在做企业法律风险管理的研究工作。
现在重点研究两块，一个是国有大型企业的法律风险管理；另一个是上市公司的法律风险管理。课题组律师经常深入到企业中去。并且也准备近期将他们的研究成果结集出书。
此外，赵主任表示，目前国内对从事法律服务的律所限制较多，还只有合伙人制，而且存在无限连带责任。这限制了律所做大做强。如果中国允许律师事务所上市，证泰律师事务所第一个就要争取上市。现在尽量在做内部的公司化管理。目前正处于和另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并过程中。合并后，证泰在资本，尤其是证券方面的法律服务市场将会做到前列。现在证泰在招投标、金融衍生品、房地产、并购、金融诉讼等方面都开展的不错。
企业在法律方面存在的三个主要误区
赵主任还谈到，现在企业在法律方面存在的误区。
第一个最根本误区是：请律师，但没有发挥出律师的设计师的功能。要能用，要会用，法律服务中要有设计。
第二，请律师不是请一个人，而应是请一个团队。就好象医院有不同的科，各科的医生擅长不同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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